邂逅桃花抒情散文
初春時節(jié)，令我心醉的美景，莫過于老家盛開的桃花。
這是那種看起來很常見的桃花。其實就是粉一紅色的桃花，并無特別之處，但在嬌一嫩的綠芽的映襯下，顯得格外的鮮艷。遠遠望去，沒有整片的滿園嫣紅，零零碎碎地點綴在房前屋后，卻也少到了妙處，似天上降臨人間的“仙子”。每當春分剛過，神態(tài)各異的桃花，在明媚的陽光照耀下，有的才開了兩三片花一瓣，像正在打扮自已；有的花一瓣調(diào)皮地全開了，挨挨擠擠的，掛滿了樹枝；有的還是花骨朵兒，飽一脹得要破裂似的，大有不甘落后的氣勢。桃花散發(fā)出來的陣陣清香，鉆入鼻孔，撲進心里，那么的.沁入心脾。微微的春風吹來，朵朵桃花如一只只花蝴蝶，撲打著翅膀，翩翩起舞，又楚楚動人，真叫人神迷目眩。
只要有空隙，我習慣回老家走走。最初不過是想忙里偷閑，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——遠離城市的喧器，丟掉沒完沒了的瑣事，去鄉(xiāng)村田野感受春的氣息，尋找一種心靈上的恬靜。直到去年的初春，我不忍心養(yǎng)父養(yǎng)母留給我的老屋倒塌掉，著手重新翻修時，我驀地發(fā)現(xiàn)，不僅我的老屋前后，別家的庭前，池塘旁，山坡，田埂，只要有添了新綠換了新妝的地方，都有那粉一紅色的云。
“云”與周邊金黃色的油菜花兒交相輝映。雖然不及油菜花的熱鬧，但絲毫也不遜色，甚至燦爛得更誘人。因為她妖嬈嗎？還因為她是春天的匆匆過客？我真的不知道怎樣回答，也許只能依心情的變化而論，大概她那超凡脫俗所給人的驚詫，感覺有一種獨一無二的氣質(zhì)。氣質(zhì)產(chǎn)生了無法抗拒的美感，讓人去浮想，憧憬，期待。生怕機不可失，唯恐不馬上親近之，一一夜春雨后，就無影無蹤了，到時悔之晚矣。
前些日子，正值桃花盛開的時候，我又回到了老家。一則為踏青。不像以前，時間上的安排可以自一由作主，約上興趣相投的文友結(jié)伴遠行，現(xiàn)在，只好孤家寡人，獨自行一事；二則為再賞桃花�？纯从袥]有別樣的感覺。走進村頭，定睛而視，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什么新的異常。花還是那些花，不過依然艷麗，花姿與顏色還是一模一樣，所不同的僅僅是今年的花期來得早一點而已。我感到好無趣，有種莫名的失落。不知怎么的，忽然間想到了一首詩，“去年今日此門中，人面桃花相映紅；人面不知何去，桃花依就笑春風�！边@怎么了？我大約有些迷一離和恍惚。
又發(fā)生了一件不快的小事情。待我仔細地觀察后，老屋邊的桃花樹竟然少了一株，不知被誰作惡將它砍伐了。經(jīng)打聽心里終于有了底，竟然是我老家的大哥所為。我質(zhì)問他，這么好看的樹，你不愛惜也罷了，怎下得了手砍它呢？他說，桃樹太多了妖氣重，對人不吉利。實在忍不住，好好把他數(shù)落了一番才肯罷休。
我意識到桃樹一直不待村民的喜愛由來已久，一些同桃樹有關(guān)的回憶涌上心頭。原來在我兒時發(fā)生過的事情，現(xiàn)在也想起了；原來認為很正常的事情，現(xiàn)在認為不正常了。原來，桃花，桃樹，這種在老家十分平常的東西竟在我內(nèi)心的深處占有這樣重要的地位。
記憶的絲縷聯(lián)系上了村子的后山。山不大，大概兩三百米高，上面栽滿了桃樹，成了一大片桃園林子。當年正是我懵懂的孩提時，這片桃園林就是我和小伙伴們的樂園。春天來了，桃園林全都是粉一紅色的花朵，好像一片火紅火紅的朝霞。桃花一天比一天艷，散發(fā)出來的清香也一天比一天濃，引來了許多可愛的小密蜂、小蝴蝶、小青蜒……桃花謝了，不久就變成了綠色的小桃子，看上去像一個個小燈籠。小桃子一天天的大了，熟了，表面像抹了一層嫣紅。我和小伙伴們經(jīng)常偷偷地溜進園林，爬桃樹，摘桃子，在桃林間玩耍。后來不知什么原因，桃園林遭到了一場厄運，被村里全部砍伐了，說是要種栗子樹，可這片山地荒蕪至今，雜草叢生。
自那以后，除了尚留稀疏的桃樹分散在房前屋后、田埂地頭外，村子里再也見不到集中連片桃樹林。“月有陰晴圓缺，人有悲歡離合”但是樹木是沒有什么悲歡離合的。本不該消失的卻消失了，這件事把我的心徹底攪涼了，曾經(jīng)快樂的點滴成了遠去的回憶。其實我無所謂悲與喜，只是遺憾萬分，或者說若有所失，心有不甘。
對于我這樣戀桃的心結(jié)，有一回總算得到了些許滿足。三年前的“五一”假期，我和幾個同事，一起到湘西旅游時，特地來到了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。畢竟季節(jié)過了，早已芳菲散盡。雖然不如文章中寫的那樣如人間仙境，但是還是能捕捉到一些花兒的蹤影，也不難想象，“中無雜樹，芳草鮮美，落英繽紛……”桃花源的當?shù)厝耍娌焕⑹翘展暮笕�，果然不同凡響，認識到了桃花的天賦和價值，頗有創(chuàng)意地推出了“國際桃花旅游節(jié)”。記得當?shù)氐膶в涡∶迷鴮ξ艺f過，再來桃花源最好選在開春后的三月中旬，方便的話，盡量攜手一佳人，才有那種情景交一融而又浪漫的情致，不虛到此一游，難忘終身。
沒有法子，可笑自已太多情。有情就有悲歡，又把情移到花上，花卻不知不語�；ó斎徊徽Z了，要不西邊升起了太陽，然而我仍然要把悲歡掛在花上。桃花一慣笑對春風，大約不會嘲笑一個懂得珍惜的癡心人。在今后的人生路上，要改變這種專情嗎？不，不，不能改變。我想自己退休后，有的是閑遐，再把自己的身體鍛煉好，不再操心別的什么，專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。對了，不如回到老家去，重建集中連片的桃園林，除了芳草中無雜樹，最好再建一個“農(nóng)家樂”。到那時，該會有一個憨態(tài)可掬的老頭，他有夢想，休閑般地農(nóng)耕，讀書，寫作，每天充實并快樂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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