姥姥走了散文
姥姥走了,她離開我們的那一年,我上高二。記得弟弟去學(xué)校通知我,我眼里含著淚匆忙請假回家,真想跟姥姥見上最后一面。
當時姥姥的走,并不突然地,應(yīng)該說幾個月前家人都有了心里準備,因為姥姥被診斷出晚期食道癌,而且已經(jīng)沒有手術(shù)治療的機會,她從發(fā)病到離開我們只有不到半年時間。因為食道癌的關(guān)系,姥姥是被餓死的,臨終前身體瘦的已經(jīng)不成樣子。記憶中曾經(jīng)慈祥富態(tài)的老太太殘忍的從我們眼前消失了,全家人除了無奈,只有無法克制的心痛。直到姥姥離開后很多年,我每每想起,都會忍不住流淚,好再姥姥給我們留下了一些照片,我經(jīng)常翻看,撫摸她的臉龐,感受她曾經(jīng)給我的溫暖。
姥姥走的那年,媽媽比現(xiàn)在的我大不了幾歲,可憐的媽媽這么年輕就失去了母親。姥姥病倒后,媽媽一直在她身邊照料,偶爾回家看看我們,然后又匆匆趕回去盡一個女兒該有的孝道。模糊記得姥姥沒發(fā)現(xiàn)生病之前,吃飯時總愛噎著,我還很納悶問過她,姥姥也不以為然。那個年代的人們保健意識都很差,尤其農(nóng)村老太太,雖然在那個村子姥姥是個非常開化的老人,但是只要不生病,是很少有人去大醫(yī)院查體的。不知過了多少日子,姥姥有了不舒服的感覺才告訴兒女們,舅舅和媽媽趕緊帶著姥姥去醫(yī)院檢查,結(jié)果竟然是這樣的噩耗。
雖然家里想盡很多辦法盡量延長姥姥的壽命,但是癌癥這個可怕的東西,它并沒有可憐我們。姥姥的病一天天惡化。她想吃螃蟹,舅舅就跑很遠去買,但是買回來吃不了兩口就開始吐,大家看了都躲起來哭。姥姥是個既善良又勤快的老人,小時候只要放假我就會去姥姥家住上一段時間。姥姥給我梳好看的大辮子,睡覺前教我們玩長條的紙牌,給我們每人發(fā)一些小硬幣,一分、二分、五分的,誰輸了就要給錢。姥姥做飯?zhí)貏e香,簡單的食材經(jīng)過姥姥的手都會變得非同凡響,記憶最深刻的就是姥姥自己做的面筋,每到過節(jié)姥姥都會自制些面筋,別家孩子都吃不上的好東西,我的姥姥就能給我們做,那是當時的我們大大的驕傲!姥姥自己養(yǎng)了幾只雞,每天都有收獲,記得姥姥家的雞蛋簍很精致,是一個實木花紋的,我總愛扒開蓋子看那些可愛的雞蛋。姥爺是個憨厚的老人,姥姥把他伺候的身體特別好,每天早上都會有一碗熱騰騰的'蛋花湯端給姥爺,這是那時候很高的待遇吶。每次開學(xué)前不得不離開姥姥回家,姥姥總目送我很遠,我也一直歪著脖子,直到遠處的姥姥變成一個小黑點兒。
因為上學(xué)的原因,姥姥病重的那段時間我只能周末去看她,姥姥瘦的已經(jīng)有些嚇人。最后一次去看她,姥姥只能躺著沒有力氣坐起來。我趴到她臉旁,眼淚默默流下。姥姥湊到我耳邊細聲問我:不怕姥姥傳染你嗎?這句話直到幾十年后的今天我都記憶猶新。我當時很堅定地搖頭,淚水也因為搖頭而布滿了整個臉頰,我以實際行動回答了她,把小臉貼在姥姥的臉上,再也忍不住,哭出了聲音。
姥姥走了,離開了摯愛她的親人們。給姥姥守孝的幾天,我們哭的死去活來,沒有緣由,就是忍不住大嚎,可是再怎么哭,以后也不會再看見我最愛的姥姥了。那是我長這么大第一次經(jīng)歷愛我的親人離開人世,無法接受,根本也接受不了;氐綄W(xué)校,我寫了一篇文章,送給我親愛的姥姥,將自己的思念和眼淚流入筆尖,愿姥姥在天堂快樂幸!
現(xiàn)在回憶起來雖然冷靜了許多,還是忍不住眼眶濕潤。我承認自己是個感情脆弱的女人,姥姥如果活著,現(xiàn)在應(yīng)該90多歲,現(xiàn)在90歲的老人不少,這個年紀身體健康的話,也是可以自理的年齡吶。多年前我還總在設(shè)想,假如姥姥當時還在,我會給姥姥買金項鏈,金耳環(huán),姥姥是個愛美的老人,一定很喜歡?上б磺卸贾皇侨绻
我相信,我會羨慕我的兒子,他一定會有個90歲眼不花耳不聾的姥姥,到時候他會給姥姥買各種好吃的東西,帶姥姥周游世界,他的姥姥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而快樂的老太太,一定會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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