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話隨筆散文

　　五月的一天中午，在家休息，下樓領(lǐng)著寵物狗向小區(qū)北面走去，穿過園區(qū)，來到正在修筑中的北三環(huán)路邊，我看見三名泥瓦匠正在路邊砌邊石。烈日炎炎，三名工人卻干勁甚歡。沒有一點(diǎn)疲倦的樣子。其中一位四十來歲的男人，穿著皺痕疤疤的大褲頭，半袖蘭襯衫，長方臉上汗珠閃爍。他正忙著砌邊石。我站在路邊的桃樹下，沖那男人喊：“老弟！一天多少工錢呀！”

　　男人停下手里活兒，伸直腰說：“砌一塊邊石，給3元錢�！�

　　“哦，不是日工�！蔽颐靼琢�。所謂日工，就是干一天多少線�，F(xiàn)在他砌一塊邊石3元錢，是計(jì)件工資。

　　我問：“怎么不干日工呢��？”

　　男人說：“工期緊，日工不出活。完不了工呀。全運(yùn)會開幕前，這路得通車呀！”

　　我說：“日工咋不出活哪？！”

　　男人說：“唉，一句兩句說不清呀！但是，你會明白，干日工，大伙就泡時間，反正不管活兒干多少，泡到太陽落山，就是一天，你磨洋工，他也磨洋工，大伙都磨洋工�；顑寒�(dāng)然出不來。計(jì)件工就不用怕磨洋工了，一塊邊石，你砌出來就掙三元錢，砌不出來就分文沒有，所以說計(jì)件干出活兒呀�！�

　　我問：“你一天能砌多少邊石？”

　　男人：“100來塊吧！”

　　我說：“那你一天能掙300多塊錢呀。你呀，一個月比公務(wù)員掙得多呀！”

　　男人說：“唉，我們干活兒有季節(jié)性，也就一個夏天到秋天的活兒，冬天幾乎沒有活兒�！�

　　我問：“你老家哪的？”

　　男人：“遼西的'�！�

　　我說：“遼西的，那地方土地多，但干旱年頭多呀！地里產(chǎn)不了多少糧食！”

　　男人：“可不是咋的，要不然誰出來打工呀！”

　　我接著以前的話喳，問：“你說這人也奇怪，計(jì)件干活兒就出力，不計(jì)件干日工就不出力，為什么？改革開放前，人也這樣嗎？”

　　男人沉默了一會兒：“我沒經(jīng)歷過改革前的。不知道。”

　　這時，一位七十多歲的老人接過話頭兒說：“可別提過去的人了，我跟你講，過去，尤其是公社、生產(chǎn)大隊(duì)，那時候，大鍋飯，干與不干都一樣，大多數(shù)人出工不出力，都是嘴上空喊口號，什么關(guān)心熱愛集體多打糧食，都是空話大話，一年下來，地里打的糧食吃不飽肚子，還天天批判這個斗那個的。同樣是那一畝三分地，分到個人手了，唉，到了秋天，家家有余糧了�！�

　　我說：“這與人的素質(zhì)有關(guān)，也許過了若干年，人的素質(zhì)提高了，就好了！”

　　老人說：“再過一萬年，人也這樣。你別不相信。不信你數(shù)數(shù)咱們?nèi)祟悮v史有多少年了？經(jīng)歷了這么些年，人性有變化嗎？！”

　　我感嘆：“那咋辦呢？！怎么治理那些混水摸魚靠做夢發(fā)財(cái)?shù)膽袧h呢！”

　　老人說：“很簡單，就用公路上砌邊石的方法，多勞多得，不勞不得，否則，你拿那些人沒辦法�！�

　　我領(lǐng)小狗返回小區(qū)的時候，那砌邊石的男人正頂著烈日揮灑汗水撒歡地干呢。他是為個人的生計(jì)，但也是為社會、為人類的幸福生活在勞動。在這一點(diǎn)上，沒人會說他的勞動不光榮�！八�今天能砌100多塊石頭，估計(jì)不會費(fèi)太大的事，也不是在做夢！”

　　我邊走邊這樣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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