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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件小事的感悟散文隨筆
生活中，我們常常記不住別人所說的道理，而往往能從自己經(jīng)歷的一件極小的事中感悟深刻。
那是一個天氣很好的早晨，心情也不錯，便俏了一個妝，神采奕奕地來到店里。希望美好的一天，生意會比這天氣和心情更有收獲。
站在店門口，我正瞅著周圍的服裝店，同行的都還沒有開門，暗默著，難得今天我開門最早。迎面走來一對似母女又不像母女的兩個人，一前一后進(jìn)了我的店堂。女孩戴著眼鏡，雖然沒好太注意她的長相，但一眼可人的白皙膚色，映襯一身配置得體的服飾，淡淡的妝自然而略帶清純，看上去不僅鮮麗時尚，也不乏文靜，不用說就是都市知識青年外加富二代吧。她身后年紀(jì)比較大的女人真眸不準(zhǔn)是她什么人，說是母親吧！年齡也大了點(diǎn)，說是奶奶吧！年紀(jì)也小了點(diǎn)！她們倆一個看上去有六十多歲，一個只有二十幾歲的樣子！老人雖然外面披著一件黑色檔次不低的狐貍毛外衣，但遮不住領(lǐng)口露出的被歲月搓洗得發(fā)白的內(nèi)衣和滄桑清瘦顏容。整個著裝遠(yuǎn)看挻時尚華貴，但近看有說不出的不合乎年齡的尷尬。我想，這件衣服應(yīng)該不是她自己的，應(yīng)該是這位女孩給老人穿的吧！估計。
這時，又進(jìn)來一位女顧客，約五十來歲，也戴著一副眼鏡。我正準(zhǔn)備上前招呼，女人見我湊上來要導(dǎo)購的意思，便說：“你忙她們吧！我不急，我就隨便看看。聽她這樣宣明立場，我也就不好意思再繼續(xù)了。我便又湊到女孩的身邊，看看她們有沒有什么需要。
“老板！有我媽穿得衣服嗎？”女孩對我仰顏一笑地問道：那種細(xì)膩而和柔聲音，讓我贊悅不已。心想，這還真是母女呢！這姑娘可能是在外出息了，不僅把自己搗騰得這么優(yōu)秀，還不忘本呢！這不！回來給母親添置衣物呢！
“小美女！你看這幾種衣服適合你母親嗎？”我精心挑選了幾件感覺比較適合的衣服擺在她面前說道。
“嗯！這幾件都不錯，那讓我媽試試吧！”女孩柔聲柔氣地接著道。
都說好看的人就是賞心悅目。在等她母親進(jìn)試衣間試衣的時候，我在距離不遠(yuǎn)處，目光竟然不自覺地又移到這位一眼惹人喜歡的女孩臉上，心里又嘀咕道：“唉！女兒就是好��！女兒細(xì)心，貼心貼肺的，女兒真是父母的小棉襖喲！做了這么多年服裝生意，我也見過兒子帶父母買衣服的，那真是少得稀罕，可女兒陪父母買衣服的，真是屢見不鮮了。我的兒子以后長大，會像那少得稀罕的其中之一嗎？或者是——我要再有一個像這樣的女兒該多好�。∠胂刖筒挥傻脤@些有女之人心生羨慕�！�
女孩一直在玩自己的手機(jī)，根本不知道我一直在關(guān)注著她，直到她母親穿著新衣服出來了，我提醒她看看，她才回過神來，對母親上下打量著說：“嗯！不錯，很適合老媽。老板！多少錢？”
“這件是按上面的標(biāo)價打七折�！蔽椅⑿χ匀换貞�(yīng)道。
“五百多？暈！媽！趕緊脫掉吧！這款式有些年輕了。”女孩忽然吃驚地把母親直推，一直推進(jìn)試衣間。然后轉(zhuǎn)身又在一排褲架上摸捏著說：“老板，有沒有適合我媽的褲子，要適合的，知道嗎？不適合的，就別介紹了。”
憑著十幾年的生意經(jīng)驗，我便一下子領(lǐng)會到她言里“適合”的意思。我翻來翻去找了一種款試不那么新，但質(zhì)量好，折扣也非常合算的褲子擺在她面前。她聽著價格，又摸摸料子，便又讓母親去試了。
因為冬天的緣故，老人們都一層又一層的穿得很多，尤其是褲子，脫穿有些麻煩，手腳也沒有年輕人那么利索。我便習(xí)慣地拿起一雙試衣拖鞋遞給老人，老人也欣喜地接了過去。可是不一會兒，當(dāng)她出來時還是套著自己的鞋。那是一種帶點(diǎn)馬丁款的一雙挻舊的鞋，鞋邊還有些像是擦過沒有擦掉的黃泥，鞋邦有點(diǎn)高，也不合腳，估計也不是自己的，老人邊走腳步邊拖就著的感覺，看起來笨重而不便，我便忍不住順手又從試衣間把拖鞋拿了出來，遞到她面前說：“阿姨！這是棉拖，也不冷，你穿起來試衣也方便”。
“不---不吧！不用那么麻煩的，我穿自己的鞋就行”老人邊說邊推著我拿拖鞋的手，語氣急切而低沉。從她那極不自然的表情中，我似乎看到了慈祥中帶有幾許無奈與膽怯。處于逆反的心里，我便又瞅了一下正在一邊終始抱著手機(jī)的女孩，她的眼與手上下刷個不停，一刻也沒離開過手機(jī)平面，心里隱約地意識到老人其實(shí)便不開心，只是她不說而已。
老人站在鏡子前面注視著身上試穿的褲子笑著問我：“你看這樣子適合嗎？大小還舒適呢！”
“阿姨！這款可以穿，主要是您自己喜不喜歡，您若喜歡就行！您看呢？”說這句的同時，我便順手又拍了拍她正在玩手機(jī)的女兒的肩，我的意思是想示意她放下手機(jī)，關(guān)注到母親身上來。
“行行！那就這個吧！”女孩隨即應(yīng)付了一句，聲音聽起來依然溫婉柔和，可眼神卻一秒也沒有離開過手機(jī)。
這時候，老人正轉(zhuǎn)身準(zhǔn)備回到試衣間換回自己的褲子，我看她手腳不太利索，于是就想能順手幫她一把。又因為店里忙里忙外就我一個人，也不能離開，所以，就索性拿起一個坐凳直接說：“阿姨！您看店里也沒什么人，您就換一條外褲，店里空調(diào)開著也不冷，就坐在這里換掉吧！您看行嗎？”
“�。∥业故菦]問題，怕影響你店堂的形象呢！”老人難難地說著，便順勢坐了下來。
“沒事沒事，在這兒，我可以幫到您”我說著便又把棉拖放在她的腳下，示意讓她墊墊腳，既舒服也方便一點(diǎn)。老人把腳從鞋里抽出，褲腿一抬，不料，把腳上的襪子帶掉了，襪子一下蹦到女孩的面前。這時，女孩看到地上的襪子一驚，立馬臉色變得鐵青而嚴(yán)肅。我見勢不妙，便迅速伸手撿起襪子，正準(zhǔn)備遞給老人�？蛇�沒等我彎下的腰直起，女孩糾也似的牛勁般一把奪去我手中的襪子，一洗剛才的所有溫柔，漲紅的臉上，有一種氣極敗壞之勢，她那透過眼鏡依然鋒利扎人的目光對我兇狠狠地撕吼道：“你干什么？你干什么？我媽說不穿拖鞋，你為什么非要她穿？你為什么要我媽在店堂里換褲子？你什么意思？”
所有的氛圍突然變得緊張起來，剛剛那種賞心悅目的“小甜心”忽然變成了一頭老虎。說實(shí)話，我很委屈，可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�；蛟S，我根本就不想和她解釋什么，所以，不知所措的我只能無語地、一個勁兒地對視著她。這會兒，我便清楚地見識了她那所謂清純的芳容，更能斷定她的年齡，這可不是我剛才心目中那么可愛的小女孩了，她應(yīng)該是和我年紀(jì)相仿，也應(yīng)該是十幾歲孩子ta媽了吧！盡管臉上粉飾得自然藝術(shù)，兩葉柳眉也繡得玲瓏精致，說起話來音色更是好聽，可一旦表情動作大了，最終還是遮不住眼角邊那被歲月淌過的痕跡。我雖然看不出她身上的衣服是什么牌子，但我能清楚地認(rèn)得出她手上那支看似價格不菲的“勞力士”腕表，是不折不扣的A貨。
這時，坐在一旁的老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站在我身邊，抓著我的手，一臉無奈地看著我，嘴角擠出幾個字：“姑娘！實(shí)在對不住�。∫路裉煳揖筒毁I了�！�
我很無語地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我從老人滄桑瘦削的臉上，再一次感受到了她無奈與尷尬的神情。可能是條件反射，心里不禁楚楚酸痛。
“不買了！不買了！媽！我們到別家看看去”女孩見母親放了話，便借勢拉著母親就走，走到門口嘴里還咕叨著：“切！怎么做生意的？什么人啊！”
“不！我哪里也不去，我不缺衣服，我的衣服雖然破舊了，但穿得舒服踏實(shí)著呢！”接著，在她們漸走漸遠(yuǎn)的身影里，又一路落下了一串話。此時，我清楚地聽到了一位母親依然柔弱的聲音中，沒有了膽怯討好的味道，而是柔中帶剛，索然堅定。
我依然愣在店堂中間一動不動地發(fā)呆，感覺如鯁在喉，堵得慌，半晌也沒有緩過神來。想想今天這事兒真窩囊，到底錯在哪了？任憑我怎么想也沒摸著腦兒，惹出她這么大的火，即使有什么冒犯了，難道不能好好理論嗎？也沒有必要動這么大的干戈吧！便隨即將手中的一個衣架使勁摔得粉碎。
一直留在店里的那位女顧客，表情閑然若靜，像是店堂里從來沒有發(fā)生過任何事一樣，一切都與她無關(guān)似的不停地翻弄著尋覓著她的衣服�？墒沁@時，我更沒有任何心情上去招呼她了。
過了好一會兒，“女孩”竟然回來了，這次只有她一個人回來了，胳膊上還搭著一件她母親剛剛穿著的那件狐貍毛外套。我心里很是震驚，但立刻強(qiáng)制著自己的心境，讓臉上恢復(fù)了平靜的樣子，關(guān)注她的一舉一動。因為我也怕她來者不善。
“女孩”拉長著一張臉，不用說也是很不開心的，可臨到我面前時，她終于還是擠出一些笑容，對我說“老板，實(shí)在對不起，其實(shí)今天不是你的錯，恕我太沖動了。其它，我也不解釋了，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，并且心情能好些”。這一席話雖然讓她很勉強(qiáng)，但表現(xiàn)得還算不那么尷尬，說完，她忽然向我深深掬了一弓，便轉(zhuǎn)身走了。
有時候人真的很奇怪，剛才還氣得不知所措的我，就這么幾句道歉的話，竟然就有如釋重負(fù)的感覺，整個人輕松了很多，忽然開了笑容，便在店里收拾起來。
“唉！世上本無事，庸人自擾之�！钡昀锏哪俏灰恢比魺o其事的女顧客終于說話了。
我用詫異的眼神望著她，便笑著問道：“您看出什么了？”
她抿著嘴笑著，然后頭伸過來閑閑地對我說“你知道她為什么沖你發(fā)那么大的火嗎？”
我一臉茫然地望著她搖了搖頭。
“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，應(yīng)該是因為她母親掉下的那只襪子”她一邊說著一邊淡淡地笑著，語氣有些泰然而肯定。
“撿襪子時，你注意到什么了嗎？”她又問道：
“沒注意，不就是一只襪子么，怎么了？”我不解地說：
“是的，在很多人眼里，那確實(shí)只是母親掉下的一只襪子而已，可是在有些人眼里，那就是他們掉下的一張面子，因為那是一只補(bǔ)了幾個補(bǔ)丁襪子。一個過于金玉其外的人，面子是ta的底線，你若觸犯了ta的底線，ta便自然對你毫不留情。一般要面子的人，在自己的世界里，可能比正常人更隨便些，可一旦關(guān)乎面子上的事，ta們心思特別細(xì)膩且習(xí)慣多疑，往往能傾其所有，也要保住自己所謂的那張面子，也因為多疑，往往容易扭曲別人的好意。ta們看起來美麗自然，其實(shí)內(nèi)心很累，因為在意的東西多了。”她依然閑閑的，且認(rèn)真地向我解說道。
可我又疑問：“那她又為什么沖我發(fā)火呢？弄掉襪子的人又不是我呀！”
“你傻呀！一是你提議要她母親在外面換衣服的，才有這么個事情來，二是，看這身打扮就是從外地剛回來的，估計也不好得罪老人，所以，只能借你發(fā)泄了。還有，你看到她第二次回來時，胳膊上撘了一件她母親剛剛穿的那件外套嗎？那肯定不是她母親自己的。其實(shí)，能看得出她母親并不是愛慕虛榮，圖有其表之人，只是為了迎合孩子的孝心，才穿上了那件便不適合自己的衣服。可她今天來了這么一出，這讓她老母親在此真是的尷尬喲！外面再冷，老母親也只有用懲處自己來教育她了。要不然，這樣性格的人，能這么快回來道歉？估計不大可能吧！”她說到最后，眉稍還向上一挑一挑的樣子，很滑稽，好像在對我說：“知道么？傻妞”。
我真是不敢想，一直在店里好比空氣就多一個圖像而己的顧客，沒想到她竟然觀察得如此透徹呢！真是“旁觀者清，當(dāng)局者迷”��！想想后，又為她所分說的一字一句無不暗合道妙。
聽過這一番分析后，我不由得陷入深思與反�。赫f實(shí)話，當(dāng)今社會很多人也包括自己，其實(shí)又何嘗不是。很多時候，當(dāng)我們靜下心來才會發(fā)現(xiàn)，很多虛榮只滿足了其表，卻符合不了自己的內(nèi)心。很多自認(rèn)為敬了的孝道，只是圖自己買了個安心。
天下真正的美麗應(yīng)該出自于純樸的心靈。
天下真正的孝道應(yīng)該是以順為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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